陸離若有所思道：“人性者，知善惡，明事理，守綱常，顧倫理......”
“好！說的不錯。”
舒橫輕笑著點點頭，緩緩放下手中琉璃小杯，然后笑容輕輕一斂又道：“那么請你告訴老夫，你這一路走來，有多少人知善惡，明事理，守綱常呢...？”
“所謂五常者，仁義禮智信，許多人都會說，但在絕對的利益面前，特別是對于我輩逆天伐上的修行者來說，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？”
是啊，但凡修行之人誰不想爬得更高呢，又有多少人會在絕對的利益面前，去想什么善惡仁義呢。
陸離搖搖頭，暗自嘆了口氣，又說道：“那這也不能以偏概全的說，我們這些人都沒有人性吧？”
“至少來說，不少人內心深處都還是有一些道德底線的，在大是大非面前，也不會毫無顧忌生殺掠奪不是嗎？”
“若不然，這個世界豈不早就邪道橫行，綱常敗壞了嗎。”
舒橫道：“我不是這個意思，我只是想告訴你，人性這種東西，它是一個種族進化后的產物，具有客觀性和普遍性，而且并非僅限于人類才有。”
“比如‘羔羊跪乳，又或者虎毒不食子’你也可以把它看做是一種人性。”
“只不過人族具有一些先天性的優勢，自出生開始便普遍接受到一些教育，對‘人性’二字更加根深蒂固而已。”
“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，天下萬族在啟靈之后，同樣也能接受到這樣的思想教育，最后逐漸脫離獸性，變得理智起來。”
說到這里，舒橫頓了頓望向陸離：“你應該聽說過，七階妖獸可化形的說法吧？”
陸離點點頭，“聽過。”
舒橫笑道：“你只是聽過，但老夫卻是親眼見過化形大妖，無論思想行為，又或者你所謂的‘人性’，它都絲毫不亞于正常人類，常與老夫兄弟相稱，品茶論道，相當之仗義...”
“更有甚者，老夫還在一些古籍上見到，有些前輩高人，不計種族鴻溝和化形大妖通婚，皆為道侶夫妻的...”
“不會吧！這也太不可思議了！”
陸離有些傻眼，稱兄道弟他可以理解，化形妖族他也相當熟悉，但說到跨越種族皆為夫妻道侶，這實在是讓他有些難以理解和接受。
“呵呵！小友，你不要覺得不可思議，等你達到合體級別，自然就能知道老夫說的是真是假了。當然了，跨越種族通婚這事，老夫也是難以理解，而且也只是在一些野史雜記上見過而已，不一定就是真的。”舒橫笑呵呵的說道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
聽到這話，陸離頓時就覺得合理了許多。
想必是一些人為了緩和人妖兩族的關系，故意編造出這么一些野史趣事吧。
這時，舒橫又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：“現在你應該明白，老夫之前所說的‘無稽之談’四個字是什么意思了吧？”
“天下種族萬千，但凡啟靈得道者，其實和我們人族沒有太大區別，都有自己的追求，也有汲取天地資源的資格。”
“因為，資源是天地的，并不是人族的。”
“世間不是有一句俗語叫‘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嗎’，把這句話放大了來說那就是‘有機緣的地方就有爭斗’，說到底，還是拳頭大小而已...”
“至于你所謂的‘非我族類其心必異’，其實就是由資源爭斗演變成種族之戰，造成兩個種族極度仇視后的產物。”
“最后再被一些心術不正的種族掌控者加以放大，蠱惑，洗腦，讓下面那些不明所以的熱血之人為其所縛，充當打手，利劍......”
“其實，究其根本，還是權力和資源問題...”
陸離沒想到舒橫對天下萬族竟有如此深的見解，細細消化了好久，才將其消化掉，但以他的見識，還是無法完全理解舒橫。
默然了一會兒，這才說道：“前輩的觀點，晚輩深表贊同，但似乎，魔族不是這么回事吧？我曾親身經歷過魔族之戰，又在木靈界見到木靈族的慘狀......”
聽到這話，舒橫不由神色微微一正道：“你說得不錯，魔族是個例外，天下萬族，也幾乎將魔族排斥在外。”
“因為，它們天性暴虐，幾乎難以教化，而且魔族修煉方式也十分特別，不同于其他各族的循序漸進，他們更喜歡強取豪奪，靠吞食生靈血肉精華來快速提升自己...”
“所過之處，其余種族除了成為血食或者奴隸外，沒有任何多余選擇，根本沒有和平共處，共同發展的可能。”
“所以，不僅僅是人族厭惡魔族，其它各族，也都差不多...”
“可讓人無奈的是，盡管魔族像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，但無數年下來，魔族卻從未真正滅絕過...”
“......”
兩人在桃園中品茶閑聊，時間很快就過了一兩個時辰。
這時，舒橫再提起茶壺時，里面已經倒不出半點茶水了，不由望向陸離古怪道：“小子，你神神秘秘地找老夫來，就為了問這些東西？”
“呃...當然不是。”
陸離笑了笑道：“其實晚輩過來，是想告訴前輩說，白羽兄弟腦海中那個魔靈非比尋常，想提醒您小心些而已！畢竟事關魔族，容不得半點疏忽嘛。”
“提醒我小心？難道，你覺得他還能威脅到老夫不成？”舒橫古怪道。
“那倒不是，不過那魔靈極善蠱惑之道，而前輩又對白羽兄弟疼愛有加，我之前是有些擔心您被其言語誘導。”
“但聽您一席話之后，晚輩也終于知道，前輩您對魔族還是保持著戒心的，這一點倒是晚輩多慮了。”陸離笑道。
“你小子，原來是在試探老夫啊。”
“咳咳，前輩見諒！實在是那魔靈嘴巴了得，不是晚輩搬弄是非，如今的白羽兄弟已經無法完全主導神志，以后他說什么話，還望前輩不要太往心里去，不然的話，怕是有些麻煩...”陸離鄭重道。
見陸離如此鄭重，舒橫也收斂了神色，點頭道：“好，我會盡量減少和小羽接觸的。”
聞言，陸離也一顆心終于落了下來。
如此一來的話，即便那白羽說自己身上有本源魔珠，舒橫恐怕也沒那么容易相信了。
其實，這才是他來這里的真正目的。
隨后，兩人又聊了幾句，陸離便告辭而去了，至于神通秘境之事，陸離說是要先回去跟微月商量一下，再決定什么時候進去參悟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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