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很順利地見到了夜剎索婆。
楊無憂和陳金子在看到那個身穿紅衣,身形修長如男人的夜剎索婆時,還是忍不住悄悄嘆息。
還真是葉索!
那張妖艷雌雄莫辨的臉,他們在不久前還見過呢。
只不過,那張白皙的臉上,眼角多出了兩滴鮮艷的血淚,襯得整張臉更加妖艷。
夜剎索婆看到來人,挑了挑眉,那支用天山雪蓮煉化的法器在發間隱隱發光。
“嘖,怎么又來了?呦,又換新寵了?還是兩個?”
那挑釁的模樣和幻境里的葉索沒有區別,兩個小孩更加確認,這就是在幻境里揍了他們幾個月的葉索!
只是現在的葉索,少了幾分英氣,眉宇之間有股淡淡的悲,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為什么。
白芷看著貧嘴的夜剎索婆,平靜地扔下了一句話。
“你找的人,找到了。”
夜剎索婆怔愣了好一會。
找到了?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?
巨大的沖擊襲來,她緊張的手腳不知道往哪放,身子微微顫抖問道。
“你說什么?”
她有些不敢相信,她找了五百年的人,現在白芷告訴她找到了。
一種類似近鄉情怯的不知所措漫上心頭,她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停滯了。
知道她故事的兩個小孩,似乎在懵懂之中,有些明白這個人的慌張是為了什么。
像是遙不可及的東西,突然措手可得的慌張。
白芷拎著萬年玄鐵劍,往地上重重一插,頓時屋內涌起一股氣流,直叫人身子歪了幾分。
夜剎索婆看見那把發黑破舊的劍,挪著嘴唇問道。
“她在這里?”
“是。”
難怪,難怪,她找遍了大江南北,找遍兩界,沒有找到楚娘的蹤跡,居然被封在劍里!
她顫著手走下高位下的臺階,步履有千斤重,每一步,都是這幾百年來沉甸甸的思念。
活了幾千年的老鬼,實力深不可測,更何況她曾經是神,她碰上那把銹跡斑斑的破劍,立刻就感受到了里面熟悉的氣息。
是楚娘!
一陣黑氣裹挾著陰風,夜剎索婆消失在原地,進入劍里,親自去帶她的楚娘出來。
不過一瞬,夜剎索婆的懷里就抱著一個穿著黑色披風的女子,她雙手微微顫動,小心翼翼的掀開她的帽子。
“怎么是你!”夜剎索婆在看到小圓的一瞬間,瞳孔緊縮。
“楚娘呢!”她連忙放下眼前的女子,連退兩步,緊盯著眼前人問:“你身上為什么會有楚娘的氣息!”
其他三人知道內情,不做言語,等著小圓將事情的始末說清楚。
然而,讓人沒想到的是,小圓站定,一句話也沒說,直接一個掌風劈了過去,直直打向夜剎索婆。
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,兩個小孩還呆在原地。
這什么情況!
小圓不是知道一切嗎?為什么還要打她!
夜剎索婆的法力比小圓不知道高了多少,十分輕巧的避開了這一掌。
然而小圓就像不知疲倦一樣,一掌一掌不要命地打了過去,逼得夜剎索婆不得不回了一招。
小圓急急護住心口,受下這一擊。
楊無憂看著干著急,那心頭里裝的可是楚娘啊!
白芷卻伸手,攔住了躁動的楊無憂。
她看著屋里黑紅交錯的身影,抿了抿唇,她們不該插手。
小圓往后退了幾步,又快速的打了上來,招招致命,即使知道自己殺不了她。
“死的為什么不是你!”
小圓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。
夜剎索婆一恍惚,差點被小圓打中。
無數日夜里,她也問過自己這句話,死的為什么不是她。
小圓邊出招,一邊撕心裂肺地控訴著。
“你知不知姑娘受了多少罪!”
“你是什么東西,你怎么配得上姑娘!”
小圓的眼眶漲紅,一字一句將這些年的經歷道了出來。
“姑娘被人糟蹋的時候你在哪里!姑娘被那游方道士抓走的時候,你又在哪里!”
“姑娘她想死,她那么堅強的人,為了你這么不是個東西的不人不鬼,想結束自己的生命!”
“你怎么配啊......”
夜剎索婆越聽心里越沉得厲害,原本還在還擊的雙手,漸漸垂了下來,生生受著小圓不要命似的招數。
是啊,她怎么配......
那一掌掌打在身上、臉上,可夜剎索婆就像毫無所知,臉上靜如止水,沒有掙扎。
直到身體轟然倒地。
最后一擊,只要最后一擊,就能徹底將她打垮!
楊無憂和陳金子在一旁看得直跺腳,輕聲求助:“白芷姐姐!”
“噓。大人的事,小孩子別摻和。”
兩個小孩聽到這話,閉上了嘴,心里卻擔心得不得了。
這樣下去,夜剎索婆可就沒命了啊!
小圓的一擊眼看就要落下,夜剎索婆在最終之際輕輕閉上眼睛,呢喃出聲。
“這條命,本就是欠她的。”
拿去吧。
只是,好想見她最后一面啊。
掌風突然停下。
小圓臉上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,有恨,有憤怒,竟然還有一絲滿意......叫人看不清她心里在想什么。
她漲紅著眼睛,惡狠狠地說道:“是,就是你欠她的!”
見小圓停下攻擊,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。
她終于打夠了!
然而,就在這時,小圓原本僵在夜剎索婆面前的手掌,猛地變換了方向,面無表情地往心口上拍去。
“她在干嘛!”
楊無憂驚叫出聲!
怎么可以打那里,那不是楚娘所在的地方嗎?
白芷眼底抹上了暗色,想要上前,卻沒有理由上前。
這是小圓的決定,她沒有理由干預。
躺在地上的夜剎索婆看見小圓打向自己,瞳孔緊縮,她想自毀魂身?!
她伸手想要阻攔,卻已經來不及了。
讓人沒想到的是,小圓沒有自毀魂身,竟是將心臟生生的掏了出來,一張臉又慘白了幾分,極為眷戀地將心臟捧在手心。
兩個小孩齊齊倒吸一口涼氣!
小圓看著那顆心臟,那是她的魂盅,里面是她的姑娘,楚滿滿。
五百年過去了,她不知道葉索心里還有沒有楚娘,她不放心將楚娘交給葉索。
但剛剛的那番試探,葉索不顧生命地承受她的殺招,以及濃濃的愧疚和眷戀之情,她確定了,葉索的心里有楚娘。
她可以放心了。
小圓臉上帶著笑意,對著心臟呢喃著:“姑娘,你好好的啊,說好的圓圓滿滿,你一定要實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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